团子滚滚

Chapter 161

代表着毁灭的粗壮能量柱将漆黑的宇宙一分为二，战舰剧烈地震颤起来。朱利亚斯紧紧握着手边的栏杆才勉强没有让自己砸向地面，舰桥的灯光在震荡中忽明忽暗，耳边充斥着刺耳的警报声。

震荡持续了数秒才渐渐停息，朱利亚斯慢慢站起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映入眼帘的是大屏幕上舰外入地狱般的景象——原本包围在他们周围被剥夺了控制权的战舰与KMF此时却化为一片残骸散落在漆黑的宇宙中，他甚至可以看见混在金属块中残缺的肢体，缓缓地在无重力的空间中漂浮。

“太疯狂了，那可都是超合众国的舰队……”朱利亚斯瞪大着双眼，凝视着眼前的画面，双拳紧握将指关节捏得发白。

“受损情况……”“鲁路修”的声音艰难地传来，方才的震颤让他无力攀附椅子扶手，跌倒在了地上。C.C.半弯下腰，借力让他直起了身子。

在强烈的电磁波干扰下，仪表盘上的数值疯狂地变化着。这时，罗伊德声音响起：“巡航舰的外壳严重受损，无法再承受下一次冲击。”

罗伊德的声音在此时听来异常的冷静，只有在这时朱利亚斯才会觉得他真的只是一个没有心的AI。或许他应该庆幸他们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炮击，然而他们的危机才刚到来。少年抿起唇，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摒住了呼吸。轻吐出一口气，朱利亚斯听见朱雀用焦急的声音询问道：“费奥纳号的情况如何？”

“费奥纳号与炮击轨迹距离较远，没有受到太大冲击。”杰弗里回答道。

“能知道攻击的源头吗？”在C.C.的帮助下坐回椅子上，“鲁路修”低声问道。

唯一还能正常运作的光屏应声切换到了舰外光学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同样受到能量炮的波及，拍摄画面有些模糊，过了片刻才逐渐清晰起来。

那几乎不能称之为“炮台”了，出现在朱利亚斯等人眼前的，是一颗完全人造的卫星，被银白色金属覆盖的表面，一管漆黑的炮口自凹陷处延伸而出，遥遥对准了战场。

“那是什么……罗伊德？”朱利亚斯喃喃地道。

AI发出一声沉吟，“我也不能确定，这是摄像头捕捉到的发射瞬间的影像。”

炮口的周围慢慢聚集起了粉色的光芒，当耀眼的光芒几乎要让屏幕前之人移开视线之时，一道巨大的闪光从炮口射出，几乎照亮了漆黑的宇宙。

朱雀的视线久久没能从画面移开，他喃喃地道：“粉色的光芒……是芙蕾雅？！”

罗伊德回答道：“不，准确得来说是这是将构成芙蕾雅的铀235在裂变产生的伽马射线收束发射的镭射炮。”

朱雀重重地一拳砸在了本就不堪重负的仪表盘上，在金属的表面上留下了一个凹痕。“可恶！芙蕾雅的军事利用应该已经被禁止了才对，他们难道就忘了曾经的悲剧吗？”朱雀扭曲的面容是朱利亚斯不曾见过的，然而他可以猜想到，在久远的过去，一枚名为“芙蕾雅”的炮弹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怎样难以磨灭的阴霾。

然而，C.C.却要来得平静得多，她只是将金眸慢慢扫过朱雀，用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语调说道：“然而人类从未停止过战争，就算可能粉身碎骨，也会追求绝对的力量。”

朱利亚斯打断了C.C.：“现在不是感叹人生的时候！它的威力可以轻易毁灭一颗卫星，如果超合众国的残余势力想利用它作为威胁，逼迫呼吁改革的人们屈服，那就算我们握有最高权限也无济于事。”

“不，在此之前，我们得逃过下一波攻击，它向我们过来了。”

应罗伊德的话语，朱利亚斯再次将目光转回屏幕，只见巨大的炮台正向他们慢慢接近而来。如果可以的话，朱利亚斯，不，应该说见过他威力的每一个人都想从他的威慑下逃离，然而——

“罗伊德，有阻止它的方法吗？”朱利亚斯问道。如果在这里逃走了的话，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又是便会功亏一篑。

“只有外部的图像资料，我也不能做出什么分析啊。如果可以用装载有德鲁伊系统的KMF近距扫描其内部结构，并且协助我演算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它的弱点。”

罗伊德的言下之意显而易见，朱利亚斯弯起嘴角：“明白了，由我出击。现在正是让世人见到Zero的奇迹的时候了。”

“朱利亚斯，这太危险了。”

朱雀阻挡在了朱利亚斯的面前。

朱利亚斯毫不惊讶朱雀会出现在那里。在朱利亚斯大多数的记忆中，朱雀都是个保护欲过于旺盛的养父，然而如今的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躲在对方巨大的羽翼下寻求保护的孩子，就算没有记忆，在接下Zero这个称号之时，他已经同过去的鲁路修·Vi·布里塔尼亚一样肩负起创造一个没有战争、没有压迫的温柔的世界的责任。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没有恼怒也没有失望，朱利亚斯只是微微一笑，用平稳的语调对朱雀说道，“朱雀，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不要阻止我。”

朱雀像是被定格了一般，久久没有动弹。朱雀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什么过去的影子吗？朱利亚斯不禁这样想着，然而他凝视着对方碧绿的双眸，没有半分避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传达此时此刻自己的决意。

终于，朱雀叹了一口气，他妥协了。“……好吧，我会掩护你的。”

一切都如同朱利亚斯的预料，他不该脸上的微笑，再次转头向悬浮在操纵台前的立体影像：“罗伊德，距离下一次发射，大概还需多少时间。”

罗伊德立即回答道：“从它产生的热量来看，发射系统的冷却至少需要三十分钟。”

“就让我们在下一次炮击来临之前做个了断吧。”朱利亚斯说着，戴上了Zero的头盔，“C.C.，你留在这里监视最高权限的情况，顺便转达费奥纳现况，让他们发布紧急避难命令，让包括超合众国的士兵们一起离开这里。最后转播这场最后的战斗，我要让所有人看见复活的Zero创造的最伟大的奇迹。”

“哈，小子，你的口气还挺大的嘛。”C.C.的话语依旧带着嘲讽，然而目视着朱利亚斯的眼中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温柔。

“等等，”“鲁路修”扶着身前的控制台站起身，“我和你们一起去。”

朱利亚斯怔愣了一瞬，随即未及思考便脱口而出：“别开玩笑了，你连站都站不稳，就算勉强跟来又能做些什么？！”

“鲁路修”勾起唇角，然而时不时的喘息让他的轻笑变得破碎，“我会有用的。”

对方话语中的确信让朱利亚斯蹙起了眉，而朱雀也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劝阻，却最终没有将话语说出口。少年将不甚确定的视线投向C.C.，绿发魔女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将目光重新转向“鲁路修”，朱利亚斯看见对方依旧直视着自己，好似早已预料少年会给出什么答案。妥协地叹了口气，朱利亚斯低声道：“你要来就来吧，不过万一遇上什么事，可不要指望我会迁就你。”

“鲁路修”没有回答，只是维持着嘴角的淡笑撑起身体，一步一步跟上朱利亚斯的步伐。

坐上双人驾驶舱的前座，朱利亚斯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鲁路修”的动向。直到后者艰难地安坐在了后座，少年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与“鲁路修”一起操纵着黑色KMF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