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滚滚

Chapter 152

朱利亚斯路过甲板，看见“鲁路修”背对着自己倚靠在透明观察窗前，不禁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他原想装作没有看见绕过对方，但脚步迈出之后却鬼使神差地向着“鲁路修”站立的地方而去。

把自己的这个举动归结为“关心未成年儿童”，朱利亚斯出声唤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在回味刚才的布丁吗？”

“鲁路修”猛地抬起头，向朱利亚斯转过身。虽然他迅速隐藏起了自己的惊异，却没能逃过朱利亚斯的眼睛。

“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原本以为对方只是看着外面浩瀚无垠的宇宙出了神，直到朱利亚斯注意到了“鲁路修”手中还未来得及藏起的小盒，“这是……你的药不够了吗？”

“这和你没关系。”“鲁路修”把装着“银河”的盒子塞回口袋，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模样。

朱利亚斯审视地注视着对方的脸庞，要读懂“鲁路修”的情绪挺容易，因为那是一张朱利亚斯最熟悉不过的面容。片刻后，朱利亚斯开口道：“其实你不用什么都一个人担下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鲁路修”抬起眼。

“你嘴上说着要推翻超合众国，其实真正想做的事和朱雀是一样的吧？”朱利亚斯没有移开视线，他凝视着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紫眸，微微蹙起了眉，“其实我在扮作Zero游走在各个卫星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你所做的都是为了给我这个‘Zero’创造联合卫星势力的机会，让自己成为仇恨的焦点，再让‘Zero’来结束一切的仇恨，就像过去恶逆皇帝的‘零之镇魂曲’一样。”

“鲁路修”闻言却只是嗤笑了一声，“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想毁了这个创造了我，又毁了我的超合众国。”

朱利亚斯摇了摇头，“不管你怎么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所以呢？你现在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鲁路修”的动摇只有一瞬间，很快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浑身带刺的讨厌的家伙，抬起下颌挑衅一般地继续道，“是慈悲心泛滥，想要拯救我这个迷途的羔羊吗？”

也许“鲁路修”觉得这足以激怒少年使其离开，但朱利亚斯只是微偏过脑袋反问道：“你需要我拯救吗？”

“鲁路修”低下头没再回答，一双与朱利亚斯全然相同的紫眸映射着舰外的星空。

朱利亚斯忍不住脱口道：“等眼下的事情结束，试着当个普通人怎么样？”

“普通人？你是想让我谎称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鲁路修”再次嗤笑了一声，只不过其中的讥讽意味更多被自嘲所替代，“到时候你能忍受我这个第三者天天介入你和朱雀之间吗？”

“你！”自己的心思被无情地拆穿，朱利亚斯羞愤地涨红了脸，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喊出声，“你该不会真的也喜欢朱雀吧？！”

见状“鲁路修”嘴角的笑意更深，慢悠悠地道：“你以为谁都喜欢你的朱雀吗？”

朱利亚斯不相信地将视线停留在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上。

“比起‘喜欢’这种纯粹的感情，我猜我只是把他当作是一个锚点吧。”“鲁路修”移开了视线，靠向透明观察窗，自顾自地续道。朱利亚斯有一种感觉，对方突然的健谈并不是因为“鲁路修”想对他坦白什么，而只是因为对方想要述说。

“我的记忆……那些属于‘恶逆皇帝’的过去，全都好像是一部很早之前看过的老电影。你还记得大概的情节，还记得故事的发展，但你永远不是电影中的角色，无法体会到参与其中时的心境。”“鲁路修”顿了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纤细的五指张开收拢，好似在徒劳地尝试着抓住什么无形的东西，“而无论是电影中的角色还是电影本身，它们都早已埋藏在时间的洪流中再也找不回来了。只有朱雀，依旧鲜活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同那些记忆中一模一样。”

“鲁路修”叹了口气，似乎沉浸进了自己的思绪中。

那你还说你对朱雀没感觉，朱利亚斯不禁在心中腹诽着，却无法将话说出口。将同情一词用在“鲁路修”身上或许太过看轻对方了，然而朱利亚斯无法否认对方是一个受害者，从一开始便无从选择。

咬了咬脸颊的软肉，朱利亚斯艰难地开口道：“我可以接受你作为我的家庭成员，但是我不会把朱雀让给你的。”

“哈，”“鲁路修”终于向视线重新投向朱利亚斯，紫眸中深沉已被笑意取代，他摇了摇头，讶异地道，“这就是你听完我的话得出的结论？”顿了顿，他扬起声音向着朱利亚斯右后方向说道：“都怪你从小把他养大，把自己的愚蠢传染给了他。作为我的本体，他不应该那么笨。”

朱利亚斯惊讶地扭过头，映入眼中的朱雀让少年蓦地羞窘起来，“朱雀！你是从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朱雀对着朱利亚斯歉疚地笑了笑，回道：“嗯……差不多就是在你说不准他喜欢我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不出声？”朱利亚斯恼羞成怒，愤愤地瞪视着满脸无辜的朱雀。

朱雀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一开始没来得及出声，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大概是见朱利亚斯怒气未消，朱雀连忙转换话题道：“事实上，我来这里是想告诉‘鲁路修’，罗伊德先生和杰弗里查到‘银河’的生产线路了。”

“鲁路修”震惊地微微瞪大眼睛，但很快就将情绪掩去，虚着眼睛质问朱雀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雀只是淡淡答道：“我知道与‘海燕’决裂后，你身上‘银河’的库存有限，你需要这个情报吧。”

“你这是在卖我人情吗？”“鲁路修”的表情愈加危险，“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解开你脖子上的炸弹的。”

朱雀闻言摇了摇头，“我没有抱过这种期望。”

“鲁路修”又深深地凝视了朱雀半晌，最终道：“随便吧，你们和你们那愚蠢的扮家家游戏。反正我是不会加入进来的。”